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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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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1章

金鵬鳥正在嘗試著築巢。

但因為築巢這件事,他在幾百年間已經陸陸續續做完了。

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修繕。

清心喜歡在藤椅上睡覺,她這邊沒有太多人氣,也無需太多交際,魈跟她都喜歡清凈。

她發現魈在修繕屋子這件事,是她跟往常一樣準備躺上藤椅時,發現藤椅上的裝飾品被更換了一遍。舊的飾物被收的整整齊齊放在邊上,沒有被隨意的丟棄。

大概是她要覺得不習慣,被更換下來的飾物又會重新掛上去。

清心看到了藤椅,便跟著一起註意到院子裏除了原有的綠植外,還多了一些新搬過來的花盆。有澆水過的痕跡,但澆水的人是個生手,水量掌握方面相當生澀。清心看了一下花盆裏被水浸濕的種子,琉璃百合霓裳花有,薄荷和甜甜花也有。

清心知道仙家有仙術可以將花變成種子,也知道有些仙術可以輔助花朵的生長,但看樣子魈是準備跟璃月人一樣將花養出來,不用仙家術法。

再就是藤椅上的棚子也被改了改,更換了一下材料延伸了一下空間,上面爬著的藤蔓不在意這些變化,依舊綠意盎然,仿佛沒有任何變化。

院子裏還多了一些山石。

甚至自己身上的一些飾品也做了修繕,清心說的是她的耳墜,上面的翠羽不是原來的那一根,新換的這一根從色澤上比過去的那根要更盛一些。

他這是盯了自己的羽毛多久,才找到了這根剛長出來的?

因為找到了這些痕跡,所以清心在做夢的時候,去了蒙德那邊也買了一些花的種子。

她從不會在做夢時出現在璃月,一般不是在雪山便是蒙德,通過夢境的連接也去過稻妻。

從蒙德帶點風車菊和蒲公英的種子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,種花也算不上什麽麻煩的事,這應當是生論派學者的本職。

魈回來的時候便看見院子裏多了一些異國他鄉的花,以及一些甜品和果汁飲料。

“做夢,會去那麽遠的地方嗎?”

他問。

“蒙德距離是比較近的,我也在做夢的時候去過稻妻,那邊也有比較特別的植物,下次我去的時候可以帶一些種子回來。”

“不會碰上危險嗎?”

“沒有吧,我碰上的人都還不錯。”

清心一般也不會去人多的地方,她做夢時需要觀察的生物並不包括人,故而人跡罕至之處才是她最常待的地方。至於危險,現在只有她給別人帶來危險的份,地上是沒有什麽非人能夠讓她覺得危險的。

對她而言,不過是旅游踏青,順便記錄一下腦中的所思所想。

但魈與她不同,因為職責所在,他需得鎮守璃月,不得擅離。所以,那樣的話——“若遇危險,便呼我名”——他是說不出來的,清心做夢的時候從不會在璃月。

璃月的仙家們能感知到的最多只有一陣風,從降魔大聖的家中出現,然後無影無蹤。璃月的土地上沒有這風的半點相關之事,只有降魔大聖身上有這風若有似無的一點留戀。

於是,魈的嘴邊便剩一句,“抱歉,我無法同你一道。”

他覺得自己沒有伴侶的職責,並為此感到了懊惱。

“那晚上我能看看你的羽毛嗎,我很好奇,我的耳墜上的羽毛是怎麽找出來的。”

鳥類胸脯那一片細絨的手感很是細軟,但不要將臉埋進去,因為會感覺到過高的熱度。僅僅是將手伸進去便是如火燒的溫度。

也不要將手撥弄他的翅根,那地方對他來說很敏感,他雖然能夠控制住大多數本能反應,但還有一小部分,他無法顧及。

撥弄一次,便能看見羽翅顫了顫,攏在人身上的翅膀閉合得更緊了一些。

至於他取下來的那根羽毛,原本位置是在背羽和尾羽處。清心費了些力氣,她整個人幾乎是陷進了羽絨的觸感裏,背後是金鵬的翅羽,臉前是胸腹部的羽毛,手從翅膀的縫隙裏摸出去才碰到位置。

幾乎是她剛碰到,實現了承諾的金鵬鳥便成了魈,手下原本的羽絨觸感成了魈膚肉的觸感,臉前是因呼吸而起伏的魈的胸膛。

他的呼吸略有些粗重,聲音有些啞意:“感覺有些……奇怪。”

“平日裏,並無此種感受。”

很正常,自己拔羽毛與別人去觸摸自然是不一樣的感受,要是直接能看到背羽倒不會如此,但魈不太適應他們會背對而睡這種事,便造成了這樣的場面。

清心沒有試圖從他的懷抱裏掙脫,掙不開的,還會讓他無意識裏收的更緊。她對此有經驗,等到他平覆下來呼吸,才有掙脫的可能,但那種掙脫不過是稍微放松了一些懷抱,由鎖著變成攬著。

已經不是龍不龍的問題了。

這可能是她的體質有些問題,或者還需要擴展一下金鵬對伴侶的習性調研?

龍的歸龍,金鵬的歸金鵬。

若是可能,樣本的數量可以增加一些,有足夠多的樣本,從他們身上說不定可以歸納出一些共性。

但這段時間可能不行。

清心第二日是沒有起床的想法的,她不會給自己的身體增加負擔。魈比她醒的早,起床的動靜很小,先是檢查一下她的頭發有沒有被壓到,理好後才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胳膊,整個起床過程要等到他抵達客廳才算成功。

有時候他也不會起來,一般是夜間清除的被魔神遺恨汙染的魔物太多,索性便到客廳待了一夜,免得氣息未曾收斂好驚擾她的夢境。但氣息太過熟悉又是象征著安全,便是魈也很難像以前一樣一夜警醒,往往是在臥室的床上醒過來的。

準備起床時又會被一只手按了下去,又被摸索著蓋住眼簾,然後是含含糊糊的一句:“睡吧,璃月這邊,我看著呢。”

睡意隨著這一句話湧了上來,身邊又有熟悉的溫熱,他掙紮著,吐出一句,“你夢裏不會出現在璃月。”

“早改了。”

等魈驚醒的時候,外面在下雨,臥室裏能聽到的是種下的芭蕉寬大的葉片撞上雨滴的聲音,室內昏暗有雨帶來的涼意。

沒有業障的驚擾,身邊空出的位置也沒有原本正在休息的人。魈從臥室跑出去,風元素力在腳下——但她就在走廊上,喝著茶,身上還有熟悉的與魔物廝殺後遺留的一點氣味,在雨水帶來的土腥味和草木氣息裏又很快散去。

“你今天可以好好休息一會,我完成了你的工作。不過和璞鳶用起來還是不太順手,也許我該去打一把我的槍了。”

“我可以處理。魔神殘渣影響過後的魔物會對你造成傷害。”

“我知道,不過看今天的雨還不錯,很適合在家什麽也不幹,我也不太想做夢,就去處理了一下。”

清心給他倒了一杯茶,“坐下來看看雨吧,魈。等雨停了,我又要做夢了。”

時光向來是不經用的,便是仙人,也是如此。大概是昨日還在聽雨煮茶,今日便得打著哈欠一幅困倦樣子守著璃月的海燈節,等霄燈升到最高處,才看到另一邊處理了魔物的人過來一起放霄燈。

璃月的萬家燈火有一盞基本上會遲很多才升起,等到這盞霄燈出現升到最高處,便是新的一年圓滿度過。

清心的單邊耳墜在晃晃悠悠,在霄燈的溫和光芒裏,晃著晃著便晃進一雙屬於夜叉的金瞳裏。

耳墜下羽毛的顏色仍舊艷麗,但魈伸手碰了碰它,又蜷起成拳放在嘴邊,咳了一聲,等清心的目光從霄燈上移到他身上,才問道:“這個,要不要再換一根?”

“好啊,但這次我要自己選。”

“自然。”

每年的海燈節基本上都是這麽度過,清心有時看著自己的耳墜,都會幻視若幹年後因為拔掉的羽毛太多而禿了的金鵬,但每一年金鵬鳥的羽毛依舊濃密半點不見減少,從羽絨的厚度來看,也許還變多了。

發呆的時間長了一點,現在便會被攏起來的翅膀擠得埋到胸脯前的羽絨裏,還有魈的一聲悶笑。

“困了的話,便不必等我。”

每一年都是這樣一句話,每一年都是兩個人一起放的霄燈。

關於節日的情感,有時不是因為節日背後的故事,而是人與人之間情感的鏈接。

讓人到了這一天,便知道海燈節是要團圓見一見想見的人的。

應該跟什麽人一起過這件事,應該同人一起怎麽過這件事,都是同一件事——我想要見到你。

在夫妻間,應當是更加篤定一些的——我們一起要做些什麽。

清心和魈並不存在不確定能不能見到對方的問題,這只是什麽時候會見到對方的事,如此便不需要將重心放在見面上,而是應當一起做什麽事上了。

大部分時間什麽也不會做,放個霄燈,兩個人依偎著看著璃月的熱鬧便是慶祝。

中途,一般情況是清心看著看著會睡過去,開始是枕著魈的肩膀,稍微動一動,便會滑到他的大腿上,等到歸家時,又會精神清明一段時間。

也許終有一日,看霄燈的兩個仙人,一個會忘記軀殼的歸處,徹底成為無形的夢境生物。一個會被業障吞沒,走上夜叉註定的宿命。

但此刻,海燈節時,他們是在團圓著。

每一年都會如此,直到——

清心走進下一次的命運裏。

她想探究的事情並不會因為一次命運而停滯,現在,一段看起來還算圓滿的記憶,會給他帶來什麽?

她在好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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